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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涛教授主讲“认识论的非殖民化与全球南方”

2025年10月15日下午,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前沿问题课堂”第二十讲在北京大学第二教学楼515教室举行。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副院长昝涛主讲,题目为“认识论的非殖民化与全球南方”。北京大学区域国别学院博士生卢纳熙主持讲座,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副院长翟崑教授、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院长助理、副编审靳戈老师及全校师生八十余人出席讲座。

一、全球南方的思想殖民困境与“去殖民化”问题

昝涛老师首先从2008年在巴西接受后殖民研究学术培训的经历切入,为听众搭建起理解“认识论的非殖民化与全球南方”的现实语境。他通过西方的后殖民主义学者和“全球南方”国家青年学者“共享”的对中国的种种偏见,指出即便是激烈反西方中心主义者也仍然遭受“思想殖民”的问题。昝涛老师指出,当前全球南方面临的关键问题是思想的“再殖民化”。部分全球南方国家虽表面反对“西方中心主义”,但其对中国的认知与态度仍不自觉地受西方认识论主导,甚至认为中国的对外政策是“新殖民主义”或“新帝国主义”,这种困境的根源即在于长期的认识论殖民。

西方认识论的发展建立在具有“西方中心主义”倾向的普世主义哲学体系之上。昝涛老师以黑格尔哲学为例,指出其历史哲学呈现“非历史”的叙事逻辑,其将中国视为“例外”,忽视中国文明的连续性与自主性。长期以来,西方制造了一系列针对非西方的认知框架:“没有历史的民族”(people without history)、“没有发展的民族”(people without development)和“没有人权的民族”(people without human rights),等等,这些话语建构具有典型的“西方中心主义”特点,其结果就是剥夺了非西方文明的主体性。

昝涛老师强调,思想殖民的隐蔽性远超经济、政治殖民,即“真正的思想殖民,是让人不知道自己被殖民”。全球南方的一些精英大学的人文社会科学在论文选题和知识生产方面取得了巨大进步,但在很大程度上仍表现出对西方的依附性发展的特点。昝涛老师进一步指出,除了政治主权、经济主权和科技主权,可能也需要重视“认识论主权”或“思想主权”。他提出,虽然“全球南方”特别是其中的新兴经济体国家在物质进步方面实现了显著发展,但思想上的真正独立仍未实现,而若一个民族缺乏对“思想殖民”的认知,即便经济上实现了暂时的繁荣,也无法真正“站起来”。因此,全球南方的认识论“去殖民化”是打破这一困境的关键,唯有摆脱西方在认识论层面的霸权,才能探讨后帝国主义的可欲前景。

二、帝国的思想殖民与作为帝国权力的“意义垄断”

昝涛老师介绍了现代帝国进行思想殖民的一些例子。例如:首先,作为话语权力的工具,世界大学排名看似是“客观指标”,实则也是西方强化学术模式主导地位的工具。其次,西方自身的“世俗化”“世俗主义”经验被普世化,西方基于自身历史经验的“世俗化”、“政教分离”被表述为“普世真理”,却使人忽视了其历史根源是西方一神教教会与世俗王权的二元对立这一“地方特色”。其三,西方在区域研究中往往将东方降格为“他者”,没有真正尊重“东方”的主体性,西方被定义为“冷静、自律、有远见、有创造性”,东方则被贴上“冲动、情绪化”的标签,形成“文明与进步”和“野蛮与落后”的二元对立。最后,“普世价值”常常被用作帝国扩张和维系霸权的工具。

基于此,昝涛老师提出,帝国主义霸权维持思想殖民的核心方式,是通过各种手段实现“意义垄断”,即定义所谓“正常的”、“有效的”知识的标准,将非西方知识体系和实践边缘化。因此,打破思想殖民的首要任务,就是破除学术上的思想依附,有思想的学术创新需要从全球南方的现实出发,而非一味迎合西方的标准。只有让西方的认识论“地方化”,把全球南方基于自身传统与实践形成的自主性知识体系视为平等的、正常的,才有可能真正打破作为帝国主义权力的“意义垄断”。

三、中国模式的价值与全球南方认识论重构

昝涛老师指出,西方国家是通过暴力的掠夺和殖民扩张才完成了资本原始积累,但其主流意识形态却往往只截取了后半段历史,将自身包装为“文明典范”,倾向于掩盖或解脱其“战争资本主义”的历史。

较之于西方,昝涛老师认为,中国现代化具有独特的发展道路。中国与其他全球南方国家,都曾经长期是近代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受害者。相较于西方以资本为中心、对外扩张掠夺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上是走和平发展的道路,而非殖民霸权。当代中国通过拒绝西方的现代化模式,提供了一种去殖民化的全球合作方式。

昝涛老师总结道,反对西方中心主义主要是因为它建立了长期的认识论霸权,反对西方中心主义的认识论霸权,不等于是反西方。全球南方国家都需要一场认识论的革命,而中国作为全球南方中走在前列的国家,更应建立契合本土历史、文化与实践的叙事体系。同时,全球南方唯有通过有意识地发展自主性知识体系,打破西方中心主义的普世神话,才可能与西方在多元文明框架下展开平等、民主的对话,并相互借鉴,共同探索全球性问题的解决方案。

讲座最后,在场师生积极就全球南方认识论的“非殖民化”相关问题向昝涛老师提问,昝涛老师详细回答了这些问题。通过此次讲座,同学们深刻认识到全球南方国家打破西方中心主义的长期垄断、建立自主知识体系并实现认识论“非殖民化”的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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