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27日上午，由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主办的“有朋（Adventus amicorum）”系列研讨第十四讲“为什么西方政治制度陷入危机？还有制度弹性吗？”在北京大学燕南66号院举行。本期研讨会由法国著名政治学教授，巴黎第八大学副校长，牛津大学兼职教授，哈佛大学、耶鲁大学访问教授伊维斯·辛托默（Yves Sintomer）主讲，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副院长、北京大学法学院长聘副教授章永乐主持，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魏南枝，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副院长、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昝涛，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政治学系教授欧树军，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助理教授施越参与讨论。本次活动由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共同举办。

伊维斯·辛托默教授在开场白中表示，他将主要谈论欧洲与北美的民主政治现状，并希望阐述以下三个观点：第一，在西方主流话语中一直被作为政治现代性独一模型（“the model”）的西方政治体系，需要被相对化看待；西方政治体制只是众多答案中的一种模式。第二，西方政治模式的危机是长期存在的结构性危机。第三，未来政治会出现几种新的可能情况，其各自的可能性值得认真评估。

首先，伊维斯·辛托默教授回顾了弗朗西斯·福山关于“历史的终结”的说法，断定福山的判断是一种根本的误解，那种认为现代化和政治现代化在历史上只有一条路，任何国家都应该效仿欧洲和美国之前的做法是错误的。包括民主政体在内的任何一种政体都需要革新，而其能在一段时间内保持稳定依赖于三个政治支柱，即基于自由选举和群众性政党的竞争性政党制度、基于人权的法治，以及高效有力的精英治下的民族国家。

其次，当前西方民主政治面临的危机是结构性的而非暂时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无论在欧洲还是北美，新自由主义与金融资本主义对民主和福利国家带来巨大的冲击。从全球经济权力的分配来看，欧洲和美国正在丧失世界中心地位，这也是欧洲面临危机的一个重要因素。社会现实的快速变化，而政治制度保持高度稳定性，由此带来越来越大的差距，这使得制度的合法性更加难以证明。辛托默教授进而分别分析了美国和欧洲各自面临的问题，如美国面对的金钱政治、不平等、预期寿命下降等问题，以及欧洲的难民问题等等。“黄金时代”已经结束，危机将会持续存在。

最后，辛托默教授指出了未来民主政治可能走向的四种情况。第一种是在西方国家现行制度下，自由民主制度保持其原有的活力。但是，由于代议制民主运作不佳、现实情况剧烈变化，这种可能并不实际。第二种是所谓“后民主”（Post-democracy）的情况，选举政治成为一场“秀”，而真正的权力决策则由技术官僚做出，选举是对金融资本主义的支持。第三种情况是民主政治向威权专制发展，右翼民粹主义兴起，仅在形式上实现了民主。第四种情况被称作“民主3.0”，建立一种新的、生态的发展和消费模式，驯服金融资本主义、市场和技术官僚。比如，加强欧洲一体化以应对新的挑战。

随后，与会学者就西方民主政治制度面临的危机与挑战展开了热烈讨论。昝涛教授强调关注普通民众，用历史的视野重新看待国家与社会类型的既有定见。欧树军教授就欧洲民众的代际价值冲突、民主危机的原因及未来可能的走向与辛托默进行了交流。施越则将“政道”等概念纳入讨论视野，关注国际层面的政治互动与秩序构建，以及对中国案例的再发现。最后，章永乐从“帝国与民族国家的二重性”视角，分析当代西方政治制度面临的危机。研讨会结束后，与会学者还就相关问题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

撰稿：尹楷珺 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博士研究生